第一章:地下红灯区
红灯区的判定标准
1.多少个嫖娼卖淫场所集中在一起。
②在这个区域内,性产业不仅应该形成一定规模,更应该占据主要的地位。
③区域的界限应该很明显,把它和周围的地区区分开。
④这个区域里的性产业应该是广为人知的。
⑤性产业是真的在这个区域内营业的。
红灯区的三大雷区(B镇发展的原因)
①一条龙服务。
②统一管理。
③组织化的利益集团。
B镇正是因为避开了三个雷区才得以在珠江三角洲发展壮大。
目录
B镇自由雇佣制度产生原因
B镇是一个相当繁荣的市镇,可以提供大量的出租房屋和其他就业机会。所以小姐们并不是必须依赖老板或者鸡头。所以她们才能实行上班制度。可是在《存在与荒谬》里的开发区和金矿区,以及下文的S区,既没有空余住处,也没有其他就业机会,小姐们在客观上更可能依附于老板或鸡头,丧失人身自由。
B镇(最大的两家是原来党委书记建的)
度假村
①按摩女。平时住在宿舍,乘坐大巴一起上班。她们会在桑拿部,桑拿部的消费是388元一个小时,消费另外算。
②三陪女。客人挑选小姐时候,妈咪会让小姐站成一排。有的客人会走很近去仔细看,有的客人会站远一点看身材。如果不满意,妈咪会再叫一波或者几波小姐给客人挑选。作者最多见到一次有4波小姐。如果客人是在卡拉OK包厢里的话,小姐们就像潮水一样涌入包厢,再像潮水一样退出来。
客人挑选小姐的过程很像是挑选牲口。
小姐要交给妈咪每个月500元的管理费,坐台和包夜都要另外每次交钱。妈咪也要交钱给酒店。
×丰酒店
有30个按摩床位,每个床位配一个小姐。生手小姐一来先交1500管理费,再交800培训费(女师傅训练3天,一共6小时,小姐互相练习4小时)
小姐证件全部交给酒店,吃住也在酒店宿舍。每月交四五百块伙食费。
每天下午1点上班,凌晨3点下班,没有客人也不能离开(工作14个小时),但是可以打麻将、看电视。每月休息3天。
客人不许挑小姐。每个小姐有一个号码牌,客人只能挑号码,如果不满意可以换,不过很少人换。因为有号码,所以对小姐来说最重要的是客人记住她的号码,做回头客。
小姐没有保底工资。客人付的钟费都交给酒店。客人额外给小姐的小费和技师服务费(50元)才是小姐的。如果小姐一天没有客人,那她还是要给酒店交100元技师服务费。
小姐每个月要做够90个钟。如果不够,还要花钱买钟(100元买一个钟)。也就是罚款。
S区(B镇边缘)
特点
一共有32家发廊。纯粹红灯区。每家发廊大概6-10个小姐。
①只有发廊,没有卡拉🆗、按摩桑拿、咖啡厅等所有别的娱乐场所。每个发廊一个门脸、一间待客的屋子、楼上按摩室(打炮和小姐的宿舍)
②没有旅馆和饭馆。只有两家食品杂货店。其余全是发廊。1998年4月一家发廊改成一家女装店,为发廊服务。12月服装店已经关了。食品杂货店也是要依靠性产业。直接从事性产业的人口是其他人口的3-6倍。
③没有公交,没有路标和招牌,居民也很少。
④房屋连成一片,离最近居民点1公里。客人来源
①香港下层(工人、蓝领等),因为S区的打炮和包夜价格(100元和20元)是B镇价格一半。因为发廊二楼条件不太好,所以通常会把小姐带出去酒店包夜。
②大多是内地人、本地人。大多打炮。
左总的旅馆
旅馆特点
发廊条件太差,而酒店价格(200元)又贵 ,于是在1997年12月有人开了一家“旅馆”。客房100元。
①共有12个房间。带桑拿浴室。
②客房后面的大平房是赌场。(97年12月到98年3月)时间最长,规模最大。
管理和发展
①自由雇佣制。老板只收取开房费(一小时80元,一晚上150元),妈咪从小姐小费(包含在报价里)提固定金额。打炮价格:100-150元,包夜价格:250-280元。小姐拿到的费用:打炮100元,包夜200元。其余是妈咪提成。
②最萧条期间(1998年7月扫黄),旅馆仅开放,没有小姐。
③1998年12月,重开赌场,变为电子赌场。开了一间豪华发廊。一共有16个小姐。8个在发廊里,进行性交易。8个陪客人赌博,有的不进行性交易。
旅馆作用
①给其他发廊做示范,影响其他发廊的行为,“规范”社区的性交易。比如左老板要求其他老板不要虐待小姐等,萍姐定的价格同盟。
②创建了分层。妈咪可以上升为经理,发廊妹里陪赌的小姐享受最好的饮食。陪赌小姐的出台不称为“做”,称为“出去玩”。
S区的小姐价格
1.底价。由发廊的妈咪和老板商定。哪怕小姐愿意,也不能低于低价。这是对小姐收入的最低保障。
2.本事钱。如果“服务”得好,可以要求客人额外多付一些钱。上不封顶。这个钱全部是小姐的。
价格同盟
①S区的价格同盟,是由老板和妈咪定的。通常大家都会参照左老板。这个价格同盟限制了最低价和最高价。如果有个老板要减价,会受到舆论制约。
②无论行情怎样,小姐打炮和包夜收到的钱都是固定的。保障了小姐的利益。这是由三个因素决定的。
A.S区和B镇更大的红灯区很近。如果S区小姐收入不高,会流动到B镇。
B.S区没有别的产业,发展完全依靠小姐。如果小姐收入不高,在S区没有别的工作可以做,就会离开。
C S区和三角洲的大部分红灯区一样,已经有超越了奴隶制(强迫卖淫)和封建制(人身依附,比如鸡头)的符合市场经济的自由雇佣制度。老板和妈咪对小姐没有任何人身强迫的权利和手段。如果不能保证小姐的最低收入,就无法留住她们。
第二章:地下性产业的小姐
性产业发展的起伏因素
性交易和其他经济活动一样,受市场经济支配。暗娼多了,卖淫价格低,卖淫者自然会减少。暗娼少了,卖淫价格高,对女性的吸引力自然会上升。
对小姐的偏见
许多人把嫉恶如仇片面地理解为一切“异类”和“异端”。若不如此,就好像不能够证明自己是正人君子,有与“丑类”同流合污的嫌疑。
这种恐惧也存在于嫖客和小姐之间。小姐提起那些“专业化”的小姐时会有贬义。嫖客虽然认为自己嫖没什么,但是也会贬低有嫖瘾的人。
偏见的恶果
1999年初,在沈阳被残杀的小姐人数将近100。然而没有民愤。就是因为小姐是“异类”,甚至是“活该”。“可是,长此以往,我们每个人都可能丧失生存权。虽然您可以自我感觉良好,可是说不定什么人早就想把您归为异类。”
B镇和S区小姐的结局
①维持原状。②业内上升,成为妈咪、老板。③仿婚,变成二奶,或者投靠机头。④从良。
小姐和妈咪进入性产业的原因(不具备统计学的意义,只是在S区的小群体)
贫穷和婚恋失败是主要原因。
大多数小姐和妈咪,首先是打工妹她们离家外出的时候,与从事其他行业的打工妹,实际上没有什么不同。请一定记住这一定啊。如果我们忽视了它,只能说我们自己太不通人情了。
除了一个太年轻的女孩,所有一离开家就投入性产业的女性,都是经历过婚恋悲剧的。经历过婚恋悲剧的容易一离开家就投入性产业,或者更加迅速从打工妹转为小姐或二奶。
而没有经历过婚恋悲剧的女性,即使做小姐,大多数之前也会从事别的行业很久才投入性产业。
①封建贞操观对女性有很大影响。对一个农村女性来说,那时婚前失贞、失恋、婚变(同居后分手)、爱上已婚男人这些对她们的打击是灾难性的。婚恋失败是小姐、妈咪、二奶在离家前后遇到的最主要的重大事件。对她们来说,失败的不仅仅是婚恋本身,而是她们整个人生的价值和意义。
②而且,在她们生活的农村环境中,婚恋失败会被认为女性的错,或者至少是女性有错。所以,婚恋失败除了给女性带来个人的痛苦外,还会带来社会压力。
③婚恋失败,往往也会被认为是失贞。它会全面打击女性原有的价值观和道德自信心。
我在陪着冯妹(有孩子要养)她们哭过之后,却并不希望任何人炒作这样的故事和这样的理由。莫非只有这样的小姐才值得我们同情和理解吗?如果她没有丧夫、没有孩子要养、年纪也不大,就不应该被理解和同情吗?如果她什么悲剧都没有,只是为了自己挣钱,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就应该被千夫所指吗?
投入性产业的准备
1.信息准备。
2.对收入的预期。对收入的过高的预期(次数的预期,以及没有考虑到罚款)吸引她们投入性产业。
3.风险预期。很多人低估了风险。也有人自身经历很惨,所以不那么在乎风险,或者说认命。
性产业的支持系统
机会
客观存在的机会
一开始从农村出来就做小姐的个案,都是一下子就到了客观上存在着做小姐的机会的地方。比如宾馆服务员,或者按摩业。
2.自己有熟人做小姐,从她那里得到信息和机会。
3.自己方面的机会。除了贫穷和婚恋失败外,出来打过工的人脱离了原来所属的社区、群体、家庭。这些人第二次外出往往会马上投入性产业,甚至为了投入性产业才外出。例如出来打工,回家开店开不下去,就再次出来投入性产业(包括开发廊,但是发廊失败,转为小姐)。
家庭和亲友是对女性的一个束缚。只要有家人在旁边,投入性产业的可能性就会小很多。但是也有一些个案,小姐的领路人是自己的丈夫、恋人。
小姐需要的帮助
1.金钱的帮助。有的人为生活所迫进入性产业,无钱离开。
2.寄托情感。小姐们最重要的需求是婚恋。有人因此去做二奶,有人找人同居。有些人去找鸡头。即使不是婚恋,小姐在单调乏味的生活中,也很需要倾诉和理解、安慰、人际交流。寻求情感寄托这个动机会对人很大的影响。比如有个小姐做了二奶之后觉得“一个人在家没意思“,重新做小姐。
小姐越是渴望支持,就越没有办法脱离性产业。
职业化
1.小姐逐渐独立于原来的社会关系和身份地位。一旦离开农村,就脱离了农民的身份。
2.小姐逐渐独立于原来的家庭。从刚开始的把全部收入寄回家到也给自己攒钱。
3.小姐逐渐独立与原来的婚恋。在那时的中国,作为一个女人,妈咪、二奶、小姐也都想有个自己的家,会不由自主试图依赖婚姻或恋爱关系。对于她们中的很多人来说,婚恋失败是人生中最重大的一件事情。但是,婚恋的失败恰恰能够使她们重新思考自己的价值和婚恋的意义——男人靠不住,还是要自己赚钱。
4.小姐对于鸡头的独立。鸡头的存在是小姐用自己的钱去购买一种模仿婚恋的情感关系。
“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同意,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自立自信自强的女性再多一些就好了。她们寻求爱情,但是绝不能容忍用丧失自己的人身自由、人格独立和事业前途作为交换。其实,没有鸡头也不想找鸡头的小姐和妈咪,已经达到了这样一种其他女性也并不容易达到的境界。只是她们的职业不同,所以在主流文化唱给女性自立的赞歌里,不会有一个音符提到她们。”
注释:当然,有鸡头呃呃小姐,明明放着独立与自由不要,却偏偏要去当牛做马,这不能仅仅说是她们自己不争气,更应该说她们的所有背景因素都使得她们无法争气。(我觉得这个注释写的特别好,体现了作者真正从这些人的立场上看事情,而不是站在高处评判。人在困境里,很多时候不是人自己能够选择或者靠自己的力量容易脱离的。)
交换自觉
交换自觉指的是一个小姐是不是很自觉地把自己的身体和劳动作为资本,去尽量交换更多的东西。与之相反的是认命,不管有没有收获。
只有小姐真对卖的认识真的上升到了资本家追求利润最大化的高度,她才算是具有了交换的自觉性。也就是说,只有她对卖淫开始进行成本核算,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个企业那样来经营的时候,她才算具有了交换自觉。
缺乏这种自觉的人,只能长期挣扎在发廊里。S区几乎所有的发廊妹都是则回应的。她们仅仅把自己看成是打工妹,以为发廊是老板的、食宿也都是老板给的,自己什么都没有,只能像其他工厂里的打工妹一样,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她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是天然的“生产资料”,是老板不可能拥有的资本。
正是由于缺乏交换自觉,尽管有时候S区生意惨淡,很多小姐也没有“投资转移”。尽管湖南老板在食宿上拼命克扣她们,她们也仍然没有“携资外逃”。她们最强烈的反应只不过是跳槽,丝毫没有“投资转移”的意识。
如果一个小姐仍然把身体看作是自己心系其中的肉身,是灵魂的寓所,而不是生产资料,那么她就不可能因为“吹箫”而玷污它,不可能像开机器那样去使用它。即使在打炮这样的“正常出租”中,她也会产生屈辱感这样的非职业化的东西。
也有职业化很高的例子。
阿蕾是我所知的唯一一个最肯吹箫而且引以为荣的发廊妹。一开始,她看录像片知道男人喜欢(比寻求刺激的人更早进入“信息社会)。后来,她又发现有的嫖客愿意为了吹箫付更多钱,比打炮多一倍,甚至还更多。于是,她就主动提供(她懂得使用市场调查的成果)尤其是这样以来,她就可以在月经期间也做生意了(提高“资本利用率”)。如果嫖客要打炮又不想戴安全套,她就主动给他吹箫,既防病又增加收入(“利用优势,横向发展”)。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她知道鸡头要靠她吹箫来赚钱,所以她敢偷鸡头的钱去大吃大喝,还敢跟鸡头对打(她充分理解了“生产资料是第一位的”)。后来,她居然能够哄得鸡头把自己卖给萍姐,其实是她得以摆脱束缚。最后,她在萍姐那里过渡一下之后,就自己去找男人当二奶了,而且换了几个都是她“抛弃”他(这时候她已经是一个成熟自立的自由投资者和职业企业家了)。
就是因为她有了高度的交换自觉,所以她才能运用自己这微薄的资本,开辟出比那些比她更漂亮的人好得多的前程。(这个女生好厉害啊!好聪明!特别是敢跟鸡头对打。)
与此想对照的是萍姐。她拼命攒钱,准备好了开发廊的物质基础。可是她依然用的是小农经济的思路:攒钱、买地、雇长工、当个吃香喝辣的小地主。因此,她沿着这个阶梯,刚刚爬到妈咪和老板的位置上,就不再接客,不再投资,甚至都不常去B镇了。结果她离开性产业的时候,生产境况不比阿蕾好。
交换自觉的其他例子是一些二奶依然做。一个香港人说他伤心太多了,甚至说许多香港人都因此不愿意再包大陆妹了。(其实,这是他的狂妄。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钱还能买来什么?)(我很喜欢作者在括号里加的这段话。)
这种交换自觉给这些二奶带来极大的动力和极高的“经营管理水平”。例如芳芳有自己的固定鸡头,有一个香港人定期购买,有一个开摩托车的人平时给搭线,有时候还要去歌舞厅做。她居然能够方寸不乱,游刃有余,把方方面面都安排好,而且还有时间和精力出来闲逛。(好厉害!)
灵肉分离
1.把“做生意”的自己与自己的日常生活彻底分解开。
2.彻底抛弃通常的审美。
职业化的小姐仅仅把嫖客看成一只只的钱包,而不视为活生生的人。无论是长得很丑的,还是长得很帅的,小姐都可以同等对待。取决于钱包的胖瘦。小姐的职业化要求她们克服无法和不喜欢的男人做爱的心理障碍,把自己的选择标准彻底变成商业上的“看价”。否则,她就一天也做不下去。
我的一个朋友听到这个的情况后总结道:“原来她们把男人仅仅看成一个阳具。”我只好苦笑。朋友,请不要把自己估计得太高了。如果你去嫖,你就连一个阳具都当不上,只会变成一个钱包。(哈哈哈哈)
3.最重要的床上功夫是没有感觉。
职业化的小姐在做的时候,必须能够使自己毫无感觉,同时又必须圆满完成所有的规定动作。也就是说,把自己的灵与肉完全分开。做完后,小姐们需要出去转转,以便摆脱床上的假死状态,才能重返日常生活。
只有灵肉分离,小姐才能保护和保全自己。唯有如此,她才能认清嫖客,把他视为买东西的顾客。唯有如此,在交易中获得自己的最大利益。
如果不能灵肉分离,更多的小姐会陷入“男人都是猪”的情绪之中。可是这根本无济于事,你还是要学会喂猪才行。猪喂肥了,最后狠宰一刀,那才叫真正的解恨。(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不能灵肉分离,小姐无法洞悉嫖客的心理、生理和社交三方面的深层需求,也就无法适销对路地发展自己的业务。
风险
1.被残害。
几人烂仔轮奸一个小姐。或者做了不给钱反而抢劫。在小姐不愿意接客的时候,有些鸡头会打小姐,折磨她们,甚至对她们进行性摧残,叫上别人一起强奸她们。有些嫖客也会对小姐性虐待或精神摧残。比如带出去包夜,一分钱不给。
小姐的被摧残,不能仅仅看作是某些烂仔、鸡头和嫖客的野蛮。从根本上来说,这是因为小姐的社会地位太地下,甚至根本就被认为不是人。尽管从理论上来说,小姐受到残害可以报案,可是治安当局在替她们伸冤的同时,也完全可以因为她们是小姐而处罚她们。
2.被抓。被抓的小姐要交钱(3000元!!也就是打炮30次!)才能出来。而且还可能被打。被抓的小姐出来后,都认为自己倒霉透顶,都认为必须赶快把损失补回来,因为都更加拼命地做生意。即使是罚怕了,至多也不过是换个地方而已。
也就是说,扫黄固然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可是小姐们反而变本加厉。小姐的人数也不会有什么下降,反而因为售价上升招来了更多的人。
此外,抓小姐罚款还会纵容一种犯罪:如果小姐自己当时没有钱,就只好向老板或鸡头借。结果,她会因此被更牢得控制。
3.损害健康。
①怕怀孕要做人流。
②怕不能生育。
③怕性病和艾滋病。小姐怕得性病,最主要的不是因为会损害自己的身体健康。而是出于三种由于性产业而造成的原因。
A 如果小姐有性病被嫖客发现了传出去,会被妈咪和老板驱逐。如果嫖客是烂仔,他们就会敲诈勒索发廊,甚至打砸抢。
B 小姐中间流传一种得了性病就会性冷淡的说法。它会影响生意。
C得了性病的小姐会被其他小姐排挤和歧视。她会丧失她的“家”和集体归属感。
小姐之所以会得性病,除了对预防性病的知识的缺乏,最重要的是性产业的特殊环境所造成的一些原因。
A小姐们之间很少交流预防性病的知识,甚至明知别的小姐得了性病,也不会告诉她……小姐之间存在竞争,是完全可能的。但是还有一个更加普遍的原因是小姐们都是社会最底层的打工妹,在生意上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都是萍水相逢、聚散无常;因此她们会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义务和责任、闲心去帮助别人。这一点其实不新鲜。别说社会底层的人都是这样,连国营工人,甚至政府官员也都是这样。
B预防性病的主动权和决定权往往不在小姐受伤。很多嫖客不愿意用套,小姐也没办法。嫖娼卖淫在生意上看来是“愿打愿挨,公平交易”,但是在行为方面,却常常是嫖客支配着一切。小姐从社会地位、拥有的权势、自主能力、心理和体能的相对态势上,都很难左右嫖客。
C 小姐们的生活里最大的风险不是得性病(包括艾滋病),而是被残害、被抓、失业挨饿。如果都活不下去了,性病艾滋病又算什么?
总而言之,虽然全世界都在提倡预防性病和艾滋病,但是对于小姐来说,如果社会不能把她们的工作视为一种职业,那么她们的性病和艾滋病问题,不但无法解决,就连加以改善也希望不大。
在B镇和S区,都有一些妈咪教小姐如何预防性病,如何对付不肯用套的嫖客。她们实际上在替我们的卫生防疫部门干活,而且比任何局外人做得更权威、更适用、更有效……如果我们宣布这样做过的妈咪和老板在被抓的时候可以将功折罪,那么,肯定会比现在仅仅在传媒和街头宣传中瞎热闹,要可行得多、有效得多。
不久之前,某个特大的卫生部门要给小姐们发避孕套以便防病,协商电话打到公安部分,答复是“你要敢发,我就敢抓。”
这是很盛行的“纵容犯罪论”。也就是说,一个人被认为是罪犯或敌人,即使在他快要渴死的时候给他一口水喝,也会被认为是“纵容犯罪”。
4.吸毒。
第三章 利益相关者
左老板
A让对面发廊生病的小姐去旅馆房间免费休息,在客人多的时候依然坚持没有让人用那个房间。
B给小姐的伙食很好。专门多雇一个人来烧饭。(16个小姐2个人烧饭)
C肯出钱出力把被抓的小姐“取”出来。有一次3个小姐被抓,左老板用自己的关系把她们“取”出来,交了2000元。这钱小姐还,但是他一分钱不多收。而且其中一个小姐过了几个月还没还清,左老板说剩下的不用还了。
相比之下,湖南老板对小姐很苛刻,伙食非常差,即使看到包夜的是烂仔,为了收出台费也会让小姐出去。在小姐寻求帮助的时候常常不予理会。
鸡头
B镇虽然实行自由雇佣制度,但是鸡头也存在。
鸡头既不是性服务场所的老板,也不是妈咪,与拉皮条的男人也有所区别。机头往往是直接供养和控制住单独一个小姐,包揽她做生意的全过程,并且首先占有她的全部收入,然后再给她一点残羹剩饭。
在社会看来,鸡头是最直接地剥削、压迫和摧残小姐的人。但在一些小姐看来,鸡头是自己的爱人,是全部生活的支柱。在谈论他时,会称为自己的男朋友。
鸡头使用爱情圈套来控制小姐,使她死心塌地自觉自愿为鸡头赚钱。
机头的存在,不仅仅是小姐被剥削被压迫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小姐职业化或脱离性产业的最大阻碍。鸡头给小姐提供了虚幻的爱情、婚姻和她自己的家,就像免费送她毒品。她很难不上瘾。结果,鸡头不仅仅是她的支持系统,而且会成为她生活的终极目的。她就不可能独立自主,因此既不可能职业化,也不可能脱离性产业。
鸡头为了利益,常常抛弃和更换小姐。有些小姐因此独立,有的小姐会把原因归结为“我看错人了”,于是再去寻找鸡头。还有一些则会去吸毒。
鸡头对社会的最大危害在于他们顽强坚持封建农奴式的人身依附制度,抗拒市场经济的自由雇佣制度。
嫖客
1.嫖客的17种心态
①寻求的不仅仅是性,往往只能获得性。
不过,越来越多人意识到性产业的局限,纷纷转向包二奶。在三角洲连卖牛肉的、开四轮车的都卷入了。另一方面,嫖客也越来越清楚性产业和小姐的工作的性质,只求纯粹的性服务。
②嫖客的挑选标准经常因人而异,因时空而异。嫖客在挑选时,往往是随机的人际互动。